2023年05月12日
□战 军
五月总是让人魂牵梦绕,美丽的春天刚过,又迎来初夏的清风,复苏的万物开始活跃起来。蓬勃的翠绿在山间蔓延,鲜艳的红潮开遍社区,花木的清香散发在街巷之间,艳丽的盆景在家家阳台上争奇斗艳。更可喜的是,这个月份,高大的槐树挂满了槐花,让一个个小山村,一座座山岗,一条条马路,都沉浸在芬芳四溢的佳境中。
从记事的那天起,我就对槐花香特别的敏感,一种好吃的敏感,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敏感。到了五月份,我别的不想,就盼着槐花赶紧开。我小时候上学的那个小山村,三面都是不太高的山,只有一条公路通往外面的世界。一到了五月份,站在山上往四周看,除了苍松翠柏,除了小鸟啼鸣,除了小河潺潺,除了蓝天白云,最吸引人的就是这槐花香了。槐花香是非常诱人的,它从白里透红的花瓣中散发出来,从稚嫩芽尖里漂浮出来,从串串珍珠般的花穗中扩散开来,从一个个花树中弥漫向很远的地方。我循着这清香来到花下,把一串串槐花轻轻采摘下来,放在手心里,轻轻用鼻子闻上一闻,让这股清香浸入我的肺腑,驱逐干净体内的邪气,换一个别样清爽的我,然后放在唇齿间轻轻地抿,一直抿出诗情画意的感觉。
这是少年的我对槐花的感觉,懵懂无知的我,就是伴随着浓浓的槐花香长大的。记得上学的路上,每看到这满树的槐花,我总是摘下来几串装进书包,拿到课堂去吃,当我打开书包时,一股股浓郁的香气顿时会熏满整个教室。采摘槐花的喜好就这样扎根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后来搬出了小山村,来到了城市居住,每当五月份槐花盛开的时候,我也总是想办法到山上亲自采摘槐花,感受大自然无偿的馈赠。
我居住的社区背靠着小黄山,这里树木茂盛,一年四季整个山都是葱绿的;这里还可以望到碧波无垠的黄海,阵阵海风撩拨着我的衣襟。站在摩崖最高处往南看,近处是鳞次栉比的楼房,远处是起起伏伏的丘陵,丘陵之间的农舍历历在目,一股原野之风顿时袭来。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槐花也是这样,向海那边的槐花,吃起来干爽、清脆,透着甘甜,浓烈袭人;而南坡受暖风热雨的滋养,槐花吃起来绵长、丝滑,饱蘸着泥土的芬芳,有河水的韵味。山上的槐花来得迅疾,去得也匆忙,要想吃到最新鲜的槐花,就要不误时令,早一天香味还没有酝酿饱满,而晚几日香味已经消散殆尽,不好吃了。
烟台是一个沿海城市,开在海边的槐花,自然和别处不同。如果能够登上芝罘山观日出,几百年前人们那种“晴光欲遍三千界,曙色先浮万丈峰”的境界,不禁会跃上心头,此时伴随着一棵棵高大的槐树怒放出一团团一球球的槐花,在万道霞光的映照下,更是一种云海浮动、花海翻滚的美妙景观。
看到一些花瓣落地,但花色依然艳丽,我就拾起一捧,放在皮包里,拿回家,细心地梳理、风干,制成一个个美丽的标本,再把这些标本夹在书籍里,这成了一个个化蝶般的书签。每当翻阅书的时候,槐花的余香就会丝丝抽出来,在一个个寂寞的夜晚,伴我读完一本又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