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台到聂拉木，跨越了山海之巅。

聂拉木为藏语，汉译为“地狱之路”，平均海拔4300米左右，自然灾害频发。

2021年3月，烟台第九批援藏聂拉木医疗队启程，带着来自山海的热爱，奔赴这“地狱之路”高寒之地。

在聂拉木的19个月里，医疗队先后两批共13名医护人员，背负着烟台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的重托，为聂拉木地区近2万户藏民带去了跨越山海的健康守护。

严峻的医疗条件比高反更让人头疼

“从烟台到聂拉木，要转机后再换乘8个多小时的汽车，高原地区，道路高低起伏、历经颠簸，一天一夜才能到达。”烟台医疗队队长李玉辉，是烟台山医院心内科的副主任医师，提起聂拉木给他的第一印象，他笑着说：“积雪比我还高，真是活久见。”

高原反应带来的强烈身体不适，是每名烟台援藏人都要经历的，可是在李玉辉看来，当地严峻的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远比高原反应还要让他头疼，“去了之后我很吃惊，因为在咱烟台，就连乡镇医院都会的操作，但是作为县级医院的聂拉木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却不会，甚至那里连一台CT机都没有。”这也让李玉辉有了强烈的紧迫感，从0开始，一点一点教。

最先开展的是全院范围内的心肺复苏培训。因为高原特点，所以居民发生心跳、呼吸骤停的几率会非常高。聂拉木县人民医院，全院一共10名医生，为了保障紧急情况时的急救，李玉辉甚至把救护车司机、医院保洁人员都纳入到了培训范围。

不久后，在距医院12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李玉辉突然接到急诊科电话，一名内地同胞误服农药中毒。“我们立即往医院赶，电话里指挥当地医生抢救，那个地方的海拔是4500多米，司机用了120公里的时速迅速往山底下冲，愣是用1个多小时就赶回了医院。”到达医院后，紧急插胃管、导尿、注射大量阿托品……“当时甚至连药都不够用，我们队员跑遍了当地诊所全部给借了回来！”

4个小时后，患者终于稳定下来，转运车将她转运到了日喀则市人民医院进行血液透析，7天后患者康复出院。

为了每一个“先心”的孩子

聂拉木，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是辖区所属距离动辄都是几百公里。当地藏民就医意识差，小病在诊所治，大病当地医院也无法医治，于是，李玉辉就带领着队员们一趟趟深入到各个村落登门送医。

对于看病这件事，藏区和内陆居民有着截然不同的观念。“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13岁的孩子，患有特别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我发现他时，他已经严重到无法躺下入睡，如果接受手术治疗，孩子还是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他的父母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他们跟我说，孩子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现在上天要收他回去，他们自然会遵守天意。”

为了孩子的生命，李玉辉反复坐车几百里前去做工作，但是依然得不到孩子父母的同意。“这件事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直到有一次和教育系统的一名援藏干部聊天，我才得知，先心的孩子在藏区特别多，甚至每个班都会有1-2个，而且由于藏民的医疗意识不强，很多孩子在青少年时期就会夭折。”

这件事引起了李玉辉的极大关注，作为医疗队队长，他立即组织人对当地学校开始摸底，并携带便携式超声仪去所有适龄儿童家里上门检查，最远处跑到450公里以外的樟木新区，仅路程就耗时10多个小时。

在摸底过程中，李玉辉发现有一名孩子缺席了检查，他担心漏掉孩子，坚持带着设备跑去孩子家中。“幸亏我去了！”李玉辉说，孩子叫旦增，患有严重的先心，从小到大甚至都不能奔跑。

这是一次全面的、一人不落的摸底，是聂拉木县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出生到小学5年级的孩子进行的“先心”大摸底。

很快，2021年10月，包括旦增在内，首批24名急需手术的孩子，经山东省政府包机，带着家属一起，从遍地雪山的青藏高原飞赴“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济南，由山东省省立第三人民医院和济南中心医院承担，免费为孩子们做手术。

手术给当地很多藏民家庭带去了“地震”：术后第3天居然就可以回家，手术采用微创，只有很小一个刀口，孩子们回家后活蹦乱跳。“这批孩子回家后肉眼可见的改变，促使了这件事情的极大推进，很多藏民都主动找到了我们，提出要做手术。”李玉辉说。

这是一次改变很多“先心”家庭的“壮举”：几个月后，李玉辉回访旦增时，旦增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甚至同村的村民们，都纷纷涌到村口等待，为他献上了藏区最高规格的哈达和深深的敬意。“从小只能在角落里看别人玩耍的旦增，现在不但能跑来跳去，还报了那年运动会的跳远项目，孩子明显长高长结实了，脸上是满满的笑意。”李玉辉说，“先心”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如果不治疗，未来没法怀孕生子，而手术会让他们真正的回归正常生活。

2022年，在李玉辉的推动下，另一项免费筛查启动，由于藏区强烈的阳光，很多孩子患有先天性白内障，李玉辉和队员们一起，将藏区0-13岁的孩子们的视力进行了全面的筛查，这也是聂拉木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筛查后，由于赶上藏区新冠疫情暴发，所以手术进行了延期，据我了解，今年，这项工作将择日重启，为孩子们带去光明。”李玉辉说。

另外，烟台医疗队治疗“先心”儿童的做法，也得到了国家援藏机构的支持，第二批“先心”手术治疗的孩子，今年将分别奔赴上海和北京进行手术治疗，更多的藏区孩子，将接受这一改变命运的善举。

“还有更高兴的事儿，去年8月，当地医生独立开展了聂拉木第一例剖宫产手术，这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也与我们烟台援藏医疗队坚持不懈20多年的付出密不可分！一代代援藏人，跨山越海的接力，正不断结出累累的硕果！”李玉辉最后说。 YMG全媒体记者 林媛

通讯员 栾秀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