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柱

据《毛泽东年谱》记载，1958年7月1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毛主席连续写了两首诗，即《七律二首·送瘟神》。其一是：“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其二是：“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毛主席为何一夜未眠呢？又为何要写这两首诗呢？

《七律二首·送瘟神》是鼓舞斗志的宣传诗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6月30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第一面红旗——记江西余江县根本消灭血吸虫病的经过》的报道，毛主席读后，当夜浮想联翩，夜不能寐……报道中提到的血吸虫病是一种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重大传染病，在我国由来已久。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国仍有一千万人患此病、一亿群众的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影响。毛主席说：“就血吸虫所毁灭我们的生命而言，远强于过去打过我们的任何一个或几个帝国主义……是可忍，孰不可忍。”

鉴于当时的医疗卫生条件和科技水平，消灭血吸虫的困难很多、很大，很多人因此信心不足，而疫情严重的江西省余江县结合水利建设灭螺治虫，苦战两个冬春，终于率先消灭血吸虫病。于是，毛主席为了鼓舞其余十二省、市战胜血吸虫病的斗志，专门写了这两首宣传诗。

当天，毛主席就致信胡乔木同志，请他和《人民日报》的同志商量这两首诗是否可以发表。毛主席的原话是“如可以用，请在明天或后天《人民日报》上发表，不使冷气。”毛主席如此急迫地发表，实际上反映了他对于尽快消灭血吸虫病的急切心情，因为他深知这一疫病给群众带来的痛苦甚至夺去生命，而且严重影响着国家建设的发展和整个民族的前途。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病，全国其他地方就有了可以借鉴的经验，此时加大宣传、鼓舞疫区群众的信心就显得尤为重要。

那么，毛主席在这两首宣传诗中表达了怎样的思考？又抒发了什么样的情感呢？

《七律二首·送瘟神》蕴含着伟大的斗争精神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这两句诗极言血吸虫的消灭难度和它带来的严重危害。由于患者相继死亡，许多村庄变得人烟稀少、杂草丛生，一片萧条败落的景象。人感染血吸虫后，会出现高烧、腹泻、肝脾肿大等症状，妇女感染影响生育，儿童感染还可能会导致侏儒症。

面对血吸虫病给“千村”“万户”带来的巨大危害，毛主席高度重视，花费大量精力组织研究血吸虫病的防治。而在诗中，他把这种研究与探索加以创造性地想象，放大时空，纵横宇宙，“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这一年的10月25日，毛主席在给周世钊的信中专门做了解释，地球的直径大约是25000里，乘以圆周率计算出地球的周长大约是八万里，地球每日自转一圈，人在地球上即使坐着不动，也会随着地球的自转每天运行八万里，这就是相对静止与绝对运动的道理。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牛郎为什么会询问血吸虫病的情况呢？毛主席做了两个角度的解释。一是从民间传说的角度，毛主席认为牛郎是山西人（牛郎织女传说发源地之一是山西省和顺县），而血吸虫病在周朝和秦汉时期的今山西省部分地区就有，牛郎自然会关心他的家乡人疫病情况如何。二是从天文学的角度，牛郎星属银河系，地球在银河系中穿梭运行的时候可能就会遇到牛郎星。

总之，无论是人间的名医（华佗）还是天上的神仙（牛郎），都对血吸虫束手无策。那么，余江县为什么能消灭血吸虫呢？毛主席在这两首诗的后记中明确指出：“主要是党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发动起来了。”因此，毛主席在第二首诗的开篇就以明快的笔触和饱满的热情赞颂勤劳勇敢的人民群众：“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在毛主席看来，六亿中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依靠科学和智慧，勇于向难以消灭的血吸虫病开战，并坚决取得胜利，这样具有伟大斗争精神的人民自然就是尧舜那样的贤人。

接下来四句“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毛主席展开形象化的生动描绘：党领导下的人民群众团结一心、意气风发，结合水利工程的建设，将血吸虫的唯一中间宿主——钉螺尽数消灭。人民群众的“铁臂”挥舞着“银锄”，让高山低头、令河水让路。这气势，已惊天动地！这力量，可再造山河！

世界上什么力量最大？组织起来的人民群众的力量最大；谁来组织人民群众？中国共产党；怎样才能把人民群众组织起来？我想，这种战胜一切困难而不被任何困难所压倒的斗争精神肯定是不可缺少的。所以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血吸虫病这一“瘟君”就只有被彻底消灭这一条路可走了。

（作者单位：中共烟台牟平区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