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随笔》说“随笔”

2024年10月11日

王永福

最近随手翻阅韩小惠选编的1998年《中国最佳随笔》,进一步加深了对散文中“随笔”这一体裁的理解和写作特点的认识,获益匪浅。

散文体裁是文学领域中的大家族,诸如杂文、随笔、小品、游记、回忆录乃至新闻里的“通讯”,都是这个大家族的成员,而随笔本身也异彩纷呈、灿烂夺目。

韩小惠选编的这本1998年《中国最佳随笔》中,全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的名家代表作,足以展现当代文坛“随笔”的兴旺发达,美不胜收。

居于卷首的是张中行的《谈天二题》和《心声偶录》。学者随笔以学识见长,引人深思。

金克木的《什么是孤山角?》,学贯中西、通晓古今,令读者大开眼界,大长见识。

周如昌的《白话与文言》是商榷讨论式文章,读来却毫无枯燥乏味之感。

吴冠中的《邂逅江湖——油画风景与中国山水画合影》是艺术随笔,文采斐然,独具匠心。

黄宗江的《未明湖情愫——燕园文抄》选择典型事例为文章切入点,随意挥洒,下笔即华章。

艾煊的《两个月亮》对比了科学与艺术的异同,情趣盎然。

小说家林斤澜的《温故知新——读故事新篇》为读书笔录、文艺札记,独具特色。

来新夏的《老言无忌》将驳论文写得富有韵味,寓辛辣的反驳于文采中,独具一格。

杂文家何满子的《想入非非三题》采取以毒攻毒的手法,令读者忍俊不禁。作者的痛恨之情,溢于字里行间。

牧惠的《洪秀全自惹而亡》,以丰富的历史知识、开阔的视野,令读者大长见识,但史料嫌多,稍有冗长的沉闷感。

邓友梅的《吃在天津》,让读者从中见出作家写的随笔比学者写的随笔更加精而柔,富有情趣,免除了读者的阅读之累。

王蒙的《难得明白》是大家名人的文学评论随笔。作者以资深前辈的切身体会和独到见解,中肯地评价了青年作家,富有教益。

郭启宏的《艺文清华》由写景入题,又以写景终结,融入了作者的浓浓情感,独具风采。

蒋子龙的《秦国的动物》是一篇动物园的观后感,写得如此情趣盎然,不愧为大家手笔。

冯骥才的《时光》一文,语言独具一格,富有艺术魅力。

雷达的《行走的哲人——关于余纯顺》,通篇文字评价了一位特殊人物的特殊举动,表达了一种思想和哲理,充分体现了文学评论家的文风,启人心智。

贾宝泉的《穿透皮肤是血管》是评论散文艺术的随笔,又是文采斐然的美文,既富有哲理,又富有美感,启人心智。

肖复兴的《断头的美人鱼》中,引发议论的事例由头新鲜,篇末点题,升华了文章主题。

梁晓声的《金庸和克莉斯蒂》,客观地论述了武侠小说受读者欢迎的思想根源,强调了休闲文学存在的理由。

周佩红的《在商厦门前等车》,生动地描写了等车片刻目睹的生活场景和不同面孔的路人,别有韵味。

离红十的《生态》,文章虽短,却情趣盎然,一看就像被磁铁吸住眼睛一样,而且过目难忘,余味无穷……

毕淑敏的《成千上万的丈夫》,妙语连珠、句句闪光,人生的哲理、生活的逻辑引人入胜,读来有快感。

贾平凹的《高老庄》后记是有关创作的切身体会,也是文学随笔,富有真情实感。

王英琦在《真实在折磨着我们》中谈论文学的真实性,别具一格的论述方式富有独创性。

韩小惠的《98文坛二题》,对文坛人心浮躁、评奖营私舞弊的剖析生动有力,一针见血。

素素的《独自跳舞》思想新颖、文笔优美,是别具情趣的上乘随笔。

张炜的《八位作家呆过的地方》是长篇节选,但从中足以看出学者随笔与作家随笔各有千秋,但两相比较,作家的文章因其文笔生动活泼、富有情趣,更加引人入胜。

这一点,也能从韩小惠为该书所写的序言中看出来。以随笔写序言,更彰显了作家打破常规、特立独行的文风。这篇序言同全书的风格融为一体,虽不见理论观点的深邃,却给人以轻松愉悦感,恐怕这是小惠的专利。

整个序言多叙述少理论,多比喻少概括,语言轻柔细腻,娓娓而谈,韩女士的文风一以贯之。同是文体特征的概括和评析,小惠的女性语言文字同别人的迥然有别,充满了女性的柔情。通篇有如朋友谈心,轻声细语,让读者从中领略了随笔同小品、杂记等体裁的不同。小惠以当代著名女散文家的切身感悟,道出了写好随笔的要领。

归根结底,随笔是散文园地的“红杏出墙”,独树一帜。恰如动物园的猫与狗,虽然同属动物这一大类,却同中有异。尤其是随笔同报告文学一样具有时效性和新闻性的特点,备受新闻媒体宠爱。笔者发现近期《人民日报》《经济日报》等中央报刊,都先后在副刊开辟“随笔”专栏,为有关作者提供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