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学校

2025年01月03日

柳玉庆

家乡高疃镇西罗格庄的学校位于村中大街南。1968年建,大门朝北,经大过道进院,共有三排敦实整齐的平房,设有五个教学班、一个教师办公室。我小学读书的时候,正是上世纪70年代初期,孩子多,仅我班就有学生40多人。下课后校园里到处是学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由于我村学风正、师资力量足、教学质量高,一度成为福山县乡村唯一的重点小学,与县城西关小学齐名。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学习生活情景仍历历在目。

睡午觉的日子

上世纪70年代初期,学校的设施十分简陋,学生上课用的是长板凳和光板桌。一般过了“五一”假期,学生就开始睡午觉了。那时正是我们精力旺盛的时候,中午放学后,回家随便扒拉几口饭就急三火四地跑回学校,抓紧时间疯玩一会儿。一直到午睡铃声响起,才一窝蜂似的赶回教室。我们有趴在桌子上睡的,有蜷缩在窄窄的长板凳上睡的,总之各种姿势都有。一旦睡过去了,由于板凳和光板桌宽度有限,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来。我的好多同学多次从板凳上掉下来,摔得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干瞪眼一直挺到下午上课。没有睡午觉,上课便容易打瞌睡,只能任由老师斥责。有的睡不着与别的同学说话或挤眉弄眼,被值班老师抓住,就会被罚做蹲起运动。个别不听话的同学趁午睡时间偷偷到西河里抓鱼摸虾,上课迟到的更会被老师推到教室门口罚站。他们在太阳底下痛哭流涕的样子看着既可怜又可气。有时村里好不容易来场电影,恰巧老师又不在的话,我们全体男同学就会兴奋地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小声地交流着怎样才能去占个好地方。这样的日子,我们下午上课即使打瞌睡,老师们也会理解,并且对我们格外温柔。因为老师们也很激动,想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电影“大餐”。可惜这样高兴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回。

少年的学习岁月

西罗小学在那个年代之所以能成为福山县唯一的农村重点小学,是因为县教育局和公社党委的重视以及村里尊师重教的风气和教师力量的强大。学校最兴隆的时期是我在四五年级的时候。当时村里有柳运耀、刘元让、董礼本、董淑花、柳惠荣、刘治平、柳玉伍、邢墨珠等高素质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他们人人都有拿手的教育教学方法,对教学质量抓得很紧很严。印象中学校的文化活动总是搞得有声有色,但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课外活动而影响读书学习。当年的精彩节目《大干快上》《闪闪的红星》《老太太学毛选》《半夜鸡叫》《浏阳河》《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等,皆是董礼本老师一手导演的;刘元让老师为了丰富学生的课外文化生活,亲自到供销社购买图书让我们阅读,那些连环画、小人书让我们爱不释手。他心灵手巧,用硬板纸制作了钟表模具,让我们学习如何识别钟表时间;柳惠荣、邢墨珠、董淑花等老师的算术课讲得一丝不苟、透彻易懂;刘治平、柳玉伍等老师的语文课教得深入浅出、声情并茂;柳运耀老师亲自主持的学校教育教学竞赛项目让上级教育领导赞不绝口。在那个火热的岁月里,到西罗小学学习参观的教师络绎不绝,全县重点小学的金字招牌真是当之无愧。现在回想起我们少年时代打下的文化基础功底,真的从心里感谢这些启蒙老师。

勤工俭学的生活

上世纪70年代初期,村里和学校都没有钱。当时的“五七”指示提到:“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根据“五七”指示,学校组织我们开展勤工俭学活动。学校的学农基地在村东北的老雕坟,老师常带我们到基地刨地、种地瓜、种花生等,并定期开展抬粪比赛活动。基地没有辜负我们的辛勤汗水,每年都以丰收的果实回报我们。有一年基地花生大丰收,学校炒了几大锅花生分给我们吃。每人分了几小把,吃起来真香啊。为了响应“大养猪”的号召,学校在村边厕所旁边的简陋碾屋里办了“五七”养猪场,养了三四头大肥猪。我们高年级学生分组轮流到饲养场烀猪食喂猪和抬土攒粪,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增加收入,学校还养了几十只青华羊,由我们分组放养。为了不耽误学习,每组三人,放羊一上午。母羊生了小羊后,小羊都会被卖掉,好多女同学常常眼含泪水与小羊道别。

为了更好地服务农业生产,那时每年夏天都会放麦假,方便我们到生产队拉麦子、拾麦穗,或去山岗沟底撸刺槐叶子攒绿粪。秋天则会放秋假,让我们到田间拉玉米秸、捡地瓜、花生和薅熟草等。有一年秋天,我薅到的熟草竟卖了5块多钱,拿到钱后高兴得我一蹦老高,当即到高疃供销社买了5本连环画,在同学中传看了好长时间,真是过瘾。

岁月在流逝,时代在变迁。教育培养了我们西罗村几代人的小学校在1998年完成了历史使命。现在,校舍仍静静地矗立在村中大街南。它像一盘永恒的录像带,记录着我们小时候的欢乐和忧伤。如果人生能够重复的话,我多么渴望再经历一次金色的学校时光,多么希望那袅袅的铃声永远回荡在耳畔、那刻骨铭心的记忆永远留在心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