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风景”与故乡情怀

2023年07月03日

刘同起

1988年的冬天,刘月映从栖霞的一个小山村嫁到了烟台城里。婆家送给她一条珍珠项链,是定亲信物。这条项链未能成为刘月映幸福美丽的点缀,几乎成了她伤心的记忆。在后来的几年里,刘月映摆过地摊、打过零工,生活的坎坷磨难没有让她沉沦和绝望,在奔忙于生活之余,她拾起心爱的文学,写作便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和精神寄托。

2009年,刘月映出版了她的首部散文集《角落》,后来又陆续出版了《老磨》《一树柿子红》《墟里玫瑰香》等诗歌、散文集。刘月映不是专职作家,她要为生活计、为生存累、为事业忙,可文学始终是她的至爱。几十年的坚持不懈,文章越写越好,体裁涉猎宽泛,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不一而足。

再后来,刘月映受聘于《烟台日报》《齐鲁周刊》《民主与法制》等报刊。不管时光怎样流逝,不管生活怎样繁忙,刘月映从未间断过写作。这让我想起了汪国真《热爱生命》里的句子:“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只顾风雨兼程。”

阳光总是能穿透云层,刘月映的辛勤耕耘终于有了收获。多少年以后,刘月映拥有了一条新的“项链”。这条项链就是用她的《角落》《老磨》《一树柿子红》和《墟里玫瑰香》等文学珍珠串起来的。

掩卷刘月映的新作《墟里玫瑰香》,我体味到,写作是刘月映的另一种活法,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几十年来在文学路上一路探索追求,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王国,生活中的苦涩、曲折和无奈,统统化作或沉郁、或明快、或优美、或坚强的文字,那是她灵魂深处的呐喊与倾诉。

我突然想到了书中的一个画面:刘月映十几岁,正值麦收季节,村人都在忙着收麦子,她独自在树荫下,坐着马扎,手捧一本书,静静地阅读。在20世纪70年代末的乡村,她的表现和自然环境是格格不入的,村里人大都不理解,说她矫情、逃避劳作……几十年后,看到刘月映在文学上的成绩,就会明白她对文学的嗜好,就像乌鸡黑在了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

文学和事业,刘月映是鱼和熊掌兼得,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文章写得华美秀丽。刘月映不仅勤奋,而且文学天赋很高。她没有读过大学,没有得到学院系统的训练,只在山东省作家班进行过短期的写作培训,最终靠的是勤奋和天赋。她写新闻,写诗歌、散文、报告文学,逐渐从一个青涩的文学爱好者成长为一名作家。2016年,刘月映成为一家酒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繁杂的经营事务没有影响她对文学的热情和追求。2023年初夏,她的新书《墟里玫瑰香》研讨会在烟台、栖霞等多地举行。

文学作品的情调大都与作者的情怀有关。对故乡的情思、眷恋和祈祷,都在刘月映的笔下表现得淋漓尽致,感人至深。时光流逝,被时间淘洗的记忆却历久弥新,难以割舍,这是凿石般的情感,是刀刻般的记述。她在《悠悠故乡情》中这样写道:“记忆中的故乡,是凄冷、荒凉、山穷水瘦;是贫穷、苦难和沉重。故乡,是生命初始铺就的人生底色,是拓印在生命里、流动在血液里的背景音符。”以淡笔写浓情,以沉郁抒眷恋,以欢快写忧伤,刘月映独到的笔调,让人读来既沉重又感动。故乡,似乎是刘月映写不完的素材,乡间轶事、故土山水、故里乡亲、人情世故以及她小时候的南园,都是她写作的载体。她在《故乡》里写道:“我的梦境全是故乡的景色,屋檐下的串串冰凌,是不是母亲冻结了的阳春三月也融不开的思儿泪滴?”“南归的燕子,请用我缕缕乡愁筑巢,悬挂在母亲的视野里,将她悄悄地凝望探看。”对亲人的思念之切,爱恋之深,都蕴含在字里行间,让人读之绕味,感慨颇多。

这种流露着微微酸楚和淡淡忧伤的情绪,出现在大量的文章中,是她难以化解的故乡情怀,也只有这些发自内心的叙述,才能排解她心中的思乡愁绪。在《穿过百年烟雨的黑蝴蝶》里,她用近乎漫不经心的叙述,让一个凄楚而优美的爱情故事感人至深:姑奶奶的美丽赢得了福来的爱情,福来送给她一枚黑蝴蝶胸针,姑奶奶甚是喜欢,奉为至爱,可福来却“一去再无消息”,爱情终究没有结局。姑奶奶最终心如止水,在绝望后毅然出家,削发为尼,让青灯孤夜相伴的余生慢慢老去……如今,姑奶奶已然作古,但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还在,那只黑蝴蝶还在。让人在凄凉与酸楚的同时,无不感念于姑奶奶坎坷悲苦的前世今生。

刘月映的笔触是沧桑的、怀念的,更是深沉和美丽的。每每读她的文章,心中便会有故乡情感在涌动,那是人人都有而又不尽相同的乡愁。故乡是每个人都脱不开的情结,更是刘月映写不完的人生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