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的人

2024年01月03日

马英超

她一出考场,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海。考场离海边很近,打车十分钟就到了。她下了车,贪婪地深吸一口带着淡淡咸味的空气,快步向渔人码头走去。海滩残留着积雪,海风依旧刺骨,她不怕冷,只怕离开她依赖的大海。

上大二那年,她父亲出了车祸,家里的顶梁柱突然丧失了劳动能力,让本就经济条件一般的家庭生活变得拮据。她开始勤工俭学,利用在大学社团里锻炼出来的摄影本领,趁周末给看海的游客拍照。起初,她并不善于交际,羞于开口直接向游客询问。终于,她鼓起勇气向一对游玩的小情侣开了口:“美女帅哥,要不要合影留念?三十块钱一张,包精修。”结果那对小情侣摆摆手拒绝了她,她顿时尴尬不已。不过,她还是坚持下去了。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婉拒,一次次改变措辞,她终于接到了单子。她十分细心地引导游客摆好姿势,积极调动游客的情绪,把游客与大海拍得人美景阔、自然和谐。游客对拍出的照片很满意,立即加了微信,付了费用。她向游客承诺两天内交付精修的成片。晚上一回到宿舍,她就工作起来,精挑照片、细致修图、美化人像、调节色调,努力把成片做得更加漂亮。慢慢地,她的单子越来越多,生活也逐渐好起来。

那天,她去渔人码头寻找客源,看到一位帅气小伙子独自在海边徘徊。“帅哥,拍照不?和大海留个纪念。”小伙子转过身,看了看笑眯眯的她,说:“拍!”小伙子原来也是她学校的学生,比她要大一级。那次拍完照后,两个人就逐渐熟络起来。

“晚上没课吧,一起去渔人码头走走。”男孩给她发了微信。

“好,我带上相机,正好拍拍夜景。”她很快就回了消息。

那晚,昏黄的灯光温柔地照着沿海栈道,海风抚过发梢,海浪轻轻唱起歌谣。男孩向她表白了,她不说话,一直笑着。他们慢慢地牵着手,沿着海边走了好久。

时间很快到了她大三下学期,男孩毕业了。男孩选择了回南方老家就业,跟她说:“我们那边也有大海的。”她说:“我爸妈就我一个姑娘,我还是更喜欢烟台的海。”

没有纠缠,没有争吵,恋爱结束了。她心情失落,一连好多天打不起精神来,期末考试成绩下滑严重。眼看就要大四了,她又面临着是直接就业,还是继续攻读的选择。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到海边,徘徊、彷徨。最终下定了要考研的决心,接着就投入到备考中。硕士研究生的备考,让她大四的生活压力倍增,她一有烦心事就到渔人码头看海,看看大海,许多烦恼就随风而去了。面对一望无际的海面、溅起浪花的波涛、乘风飞翔的海鸥,她的心情也会变得舒畅起来。聆听海声,拥抱海风,脱离喧嚣,烟台的海给予了她太多精神上的慰藉。

数月后,她走出硕士研究生初试的考场。她答得得心应手,考完后便赶到海边,如寻故人般去看海浪奔涌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