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河那村

2024年10月15日

连迎

在栖霞北十几公里处,有一个村叫松山,那就是我的家乡。

松山的村名来源于一个故事。相传邱祖云游四海归来,欲在故土修建道观,选址在白洋河东岸的山村,并把木鱼埋在此处。恰好王母娘娘云游到此,也相中这里,便把金簪埋在木鱼之下。两人相争,各施法术,一夜之间,此处便生出一座大山,因此得村名“生山村”,后因谐音,再加上山上松树较多,便叫松山村了。

村东面有座大山,不知是不是神仙打架时生出的,家乡人称之为东山。山上有抗日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炮楼,是孩子们玩军事游戏的好去处,还有一条长长的防空洞,打穿了东西两个山头,黑黢黢的,能独自穿过山洞的小伙伴自然就成了孩子王。山下是一大片树林,一条大河自南向北蜿蜒流过,我们称之为东河。

春天来了,河面开了,河水慢慢活起来,里面的鱼虾游动起来。岸边的垂柳在春风中摆动,婀娜多姿。鸟儿在林子上空飞旋,“布谷布谷”叫得欢。山上的野花开了,红的、黄的、白的,仿佛给大山穿上了一件五彩衣。

最热闹的是夏天。清晨,河面上泛着霞光,勤快的女人赶在上工前来浣洗衣物了,先掬一捧河水扑在脸上,顿时神清气爽。棒槌声不时响起,衣服比起用洗衣机洗的,用家乡话说就是皎净。

晌午,男人们如约好了似的,一起来到河里洗澡,顺便还能摸些大蛤。最常见的是一种表皮绿绿的蛤,回家烧汤很鲜美。

孩子们在学校睡午觉后还是昏昏然的状态,此时两个班的老师一商量:走,去东河树林里背书。大家立刻来了精神,排着队,一会儿就到了。老师通常让我们先在河中洗洗脸,清醒清醒,然后让大家随意找个风凉的地方背诵课文,但不允许跑得太远。离开了闷热的教室,在这天然的大氧吧里,清风徐徐,我们仿佛都开了窍,很快就完成了背诵。

秋天来了,漫山遍野的松树挂满了松果,也就是松塔。老师会带我们上山摘松塔,这是那个年代教室里生炉子的好“引火”。这时节,山上还有许多可以吃的野果子,像酸枣、山李子、野板栗等。我们摘得最多的是酸枣,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有时还能在松树下捡到“脆莪”,这是我们那里特有的蘑菇,头部像个倒挂着的笸箩,金黄色,根部较粗,吃起来有点脆,香且嫩,好似鸡肉。最常见的是“粘莪”,顶部呈紫黄色,果肉不如“脆莪”厚。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通常把“莪”制成干品,作为逢年过节及迎接贵客时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说起松山大集,方圆百里都知晓。逢三和逢八开集,每年的二月二十八是赶山会的日子,有剧团来唱大戏,热闹非凡。

现在的松山村旧貌换新颜,东山脚下崛起一座座厂房,一条崭新的公路——同三高速由此纵贯南北。烟台苹果看栖霞,松山的苹果也不逊色,色香味俱佳。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苹果,每年收获的季节,快递给外地的亲戚朋友,送礼也倍有面子。

这些年,家乡人的生活有了显著改善,村里几乎每家都安装了太阳能、暖气,用上了自来水、净化器,天然气也提上了日程。村里还有娱乐广场和休闲设施。

走在村里平整的街道,看到晒太阳的老人一脸满足的笑,我的目光投向远处的东山,想起家乡的古老传说,感慨村人如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