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4日
徐源和
苏轼是北宋文坛巨擘,在散文、诗词、书法、绘画等方面都成就卓著。他的人生虽命运多舛,但豪放、豁达、深情、潇洒,在我国的文化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和脍炙人口的佳话。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读苏轼传记和他的诗文可知,苏轼辉煌的背后,有着一个非常给力的“后援团”。
首推他的弟弟苏辙。苏辙学问极好,和哥哥苏轼一起考中了进士,一时传为美谈。宋仁宗看到二人的卷子后高兴地说:“朕为子孙得二宰相矣。”苏轼为人十分正直,又心直口快,遇到不平事总是不吐不快。著名的“乌台诗案”,就是苏轼的“滑铁卢”。苏辙先得到消息,他火速给苏轼报信,并连夜写了奏章,“臣欲乞纳在身官,以赎兄轼,非敢望末减其罪,但得免下狱死为幸”。苏轼入狱时,一家老小都安顿在苏辙家里,他要忙着为哥哥脱罪,又要成为一家老老少少的主心骨。苏轼出狱后被贬黄州,尽管苏辙受牵连也被贬官,但是无暇顾及自身,为哥哥的妻儿打点好一切,一路把他们护送到黄州。后来苏轼为官40年,有33年是在被贬中度过的,这么多年都是苏辙默默关照他。就是苏轼去世以后,苏辙还把他的3个孩子都接到自己身边照料。
苏轼这一生最为人赞誉的除了才学,就是他洒脱乐观的性格。但不得不说,多亏了他背后还有个弟弟,为他担起了更像是“兄长”的责任,替他承担了太多的琐碎和不堪。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传世名句,都是为苏辙而作。难怪后人评说,苏轼写得最好的诗词是写给苏辙的,那是因为他值得。
苏轼的母亲程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熟读诗书,颇有贤名。苏轼幼年,父亲在外求学,是母亲程夫人对他进行教育。除了教苏轼识文断句,重要的是教他立德。她教导苏轼兄弟俩“立乎大志,不辱苏门,也不悔于国家”。程夫人通晓历史,经常讲一些忠臣良相的故事。譬如《后汉书》中记载的谏官范滂,刚正不阿,为民请命,遭奸人陷害,在临刑前对母亲说自己就要离开了,不能孝顺母亲了。范滂的母亲听后擦干眼泪,告诉儿子:“气节和寿命何必一定兼得,你追随的是贤明,我还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苏轼听后,立志也要做范滂一样的人,还问母亲:“轼若为滂,夫人亦许之否乎?”程夫人坚定回答:“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耳提面命,给苏轼的心里播下了正义的种子。
程夫人不仅帮孩子立志,还以身作则。一次,她在租住的地方发现了前人埋下的金银,立刻重新掩埋了起来,教育孩子:“非分之财,分文不能妄取。”甚至连租住地的鸟雀,她也让孩子爱护。苏轼后来为官清廉、爱护百姓,与母亲的教诲有密切的关系。
苏轼的三位王姓妻妾,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都诚心实意地陪伴苏轼度过,也成就了他的一生。苏轼的妻子王弗,颇有婆婆程夫人的风范。王弗16岁嫁与苏轼,精明能干,富有智慧。她常常在苏轼会客时,静静地躲在屏风后听他们说话,等人走后,才会站出来跟丈夫提个醒。苏轼在去往陕西凤翔做官时,曾发现前人藏的丹药,就想自行取出,却被王弗告诫:“使先姑在,必不发也。”就是说,婆婆在的话,肯定不让你这么做!苏轼羞愧地放下了。苏轼在凤翔为官三年,为民办了许多好事,留下了很好的官声。王弗陪伴苏轼仅仅11年就因病去世了,他们夫妻二人一个性格豪放、坦白直爽,一个精明能干、有知人之明,互补的性格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王弗去世三年后,她的堂妹王闰之嫁给了苏轼。王闰之是个绝对的贤妻良母,在苏轼人生起伏最大的25年间,陪伴他从家乡眉山来到京城开封,后来又辗转于各个地方。“身行万里半天下”,她默默地陪伴苏轼度过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历经坎坷与繁华。无论苏轼贬居黄州,还是后来的飞黄腾达,她都不动声色、泰然处之,粗茶淡饭从不埋怨,锦衣玉食也不惊喜。她无微不至地关怀着苏轼,关爱着她所有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孩子,给苏轼营造了一个心安之处。
侍妾王朝云,在12岁时被苏轼赎身,18岁被收为侍妾,陪伴苏轼默默度过仕途不顺的岁月。她明白苏轼的内心,不仅是他的红颜知己,也是他的灵魂伴侣。苏轼贬谪惠州,王朝云和他一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成了苏轼艰难困苦中最大的慰藉。他们一起创建放生池,乐善好施,苦中作乐。这默默奉献的三位女子,用挚爱、用温暖、用希望,造就了苏轼进退自如、超然人生的人格魅力,也陪伴苏轼写下许许多多的不朽之作。
苏轼的父亲苏洵,是他人生路上最重要的导师。在苏轼12岁时,苏洵从外地求宦游学回家,就开始教授苏轼。不仅让苏轼受到深厚传统文化的熏陶,也接受了正统的儒家经时济世政治理想的教育。
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三位北宋重臣,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人物。他们与苏轼惺惺相惜、君子之交,在苏轼的人生道路上,或鼎力相助、或施以援手。欧阳修是苏轼的恩师,作为当时的文坛领袖,他不止一次说“苏轼的文章将独步天下”。他对苏轼的推介可谓不遗余力。这段师生情谊历经了16年,留下了一段又一段佳话。
王安石既是苏轼互不相容的政敌,也是惺惺相惜的文友。苏轼是王安石变法的反对者。然而,在“乌台诗案”中,苏轼有身死之难,王安石当时已经罢相,毅然挺身而出,劝谏宋神宗善待苏轼。后来,苏轼被贬为汝州团练副使,路经王安石闲居的金陵,写信表示想要探望他。王安石欣喜若狂,欣然同意,骑驴来到江边,亲自迎接苏轼。苏轼激动万分道:“苏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笑道:“礼岂为我辈设哉。”这次会面,文坛之上便留下了千古流芳的“金陵之会”。
司马光是苏轼的伯乐,曾举荐苏轼为谏官,两年后又上书宋神宗说“敢言不如苏轼”。司马光更是为苏轼亡母题写过墓志铭。王安石变法之初,苏轼和司马光是坚定的反对者,苏轼被贬黄州,司马光穴居洛阳著《资治通鉴》,两人经常书信来往,自勉互勉。
佛印是司马光的方外之交。苏轼被贬瓜州与佛印相识,成为知心朋友。两人的诸多文坛趣事流传至今。
在北宋文坛上,欧阳修与苏轼的散文成就并称“欧苏”,都被列入“唐宋八大家”;黄庭坚与苏轼在诗歌上并称“苏黄”,开宋一代诗歌新风;辛弃疾与苏轼在词作上并称“苏辛”,是豪放词派的开山之人;黄庭坚、米芾、蔡襄与苏轼在书法上并称“四大家”,在绘画上,“文湖州竹派”中也有苏轼的一席之地。
苏轼,以令人折服的文学成就和人格魅力,让许许多多的人喜他、敬他、爱他、护他,这些人形成了苏轼给力的“后援团”。这个“后援团”助他虽官运跌宕,却豁达潇洒;虽颠沛流离,却大作纷呈,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潇洒形象,留下了流芳千古的名篇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