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向阳坡上的温暖

——作家刘君散文集《向阳坡上》读后

2024年11月06日

冯宝新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中国作协会员、大众日报社高级编辑刘君新著《向阳坡上》在新华书店及当当网等线上线下平台同步发行,得到圈内人士好评。手捧散发着墨香的新书,欣赏一篇篇脍炙人口的美文,如品香茗,令人回味;如饮香醇,令人沉醉。

作家以诗心、童心、爱心、灵心打量过往,回望成长,写人记事,用饱蘸阳光与温暖的文字,凝练时空深处的自然与美好,记录向阳坡上的人生足迹,抒写洒满人间的诗意。著名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这样评价《向阳坡上》——“文笔轻盈而雅致,将幽思送远,关怀既切近又香渺。诗的质地,画的神彩,以清亮的声韵和柔细的笔触,扣人心弦”。

《向阳坡上》是刘君继《为文有时》后的又一部散文集,全书共三部分,第一辑“冥冥——今日之神”,第二辑“心游——如果你来看我”,第三辑“遇见——写一首小诗”。这种编排和结构颇有深意,可以理解为:从冥冥之中的缘定出发,开始感悟和心游,遇见该有的遇见。可以看出作家为作品集架构是颇为用心,做足了功课的。

“我一直在向阳坡上。”这是我读罢《向阳坡上》,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向阳而生、逐光而行是刘君的积极人生态度和成功密码,也是我得到的最大启示。

选择“向阳坡上”作为书名,源自刘君在淄博一所中学当语文老师时写过的一篇文章——《26朵小花,在那向阳的坡上》。26朵小花是她曾带过的26个学生,她希望他们能通过自己的教学而爱上语文,想凭着一腔热情助力他们走往向阳坡上。谈及初期写作,刘君说:“这引发我要去写一写那些爱与温暖,以及冥冥之中的遇见。”

“向阳坡上”是一条灵动的线,作家用这条线把碎片化的童年到如今的工作与生活串联成一串珍珠,串连起生命中那些爱与温暖,那些冥冥之中的遇见。

向阳,奠定了全书温暖的基调。本书较全面地记录了作者的人生轨迹——从西到东,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北疆大漠走来,她走过马桥的海棠树,摘一束沙枣花,穿过红柳丛、胡杨林,沉毅的俏脸带着阳光,走向了乌鲁木齐的玫瑰花和大叶榆,走向了西安的石榴花和国槐,在拥抱淄博的法桐和月季后,最后走向了大明湖的荷花,穿行在泉城的户户垂柳下。她的心扉像沙漠和大海一样,不断地袒露和打开,她的视野也变得犹如辽阔苍茫的草原。当老师、做主持、跑记者,再到编辑阅历的加深,她在向阳坡上不断成长成熟,角色不断变换,从女儿、姐姐、妻子,到合格的母亲、媒体业务谙熟的高级编辑。

向阳坡上,也是一种心态。作家刘君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吐露了这样的心声,心里有阳光,雨天也是一种浪漫。英国作家狄更斯说:“一个健全的心态,比一百种智慧更有力量。有什么样的心态,就有什么样的人生。”一个人活得幸福与否,取决于心态。不管有什么样际遇,碰到什么事情,刘君都心有暖阳,满目芬芳,不惧沧桑,积极向上。

“原来我也一直在向阳坡上。”这句话是一篇文章的结尾,也是这部书的基调。《有一条河穿城而过》是散文集的首篇,也是作家最喜欢的作品之一。文中记述作家在兵团农场的那段最遥远却又刻骨铭心的岁月,她跟爸妈在边疆农场的时候吃过很多苦,但父母心态阳光、乐观豁达,始终热爱生活,积极向上,也让她耳濡目染。面对人生的不同际遇,她保持积极向上、达观开朗的生活态度。“对于一个作家,出发是最美的状态,无论是行走还是落地,寻找的都是希望。”刘君如是说。她逐光前行,书写着自己精彩的阳光人生,“东行之路”中的艰难、辛酸、幸福和荣耀,对诗歌、童话、名著、文学艺术的痴迷和诠释,化为笔墨,在稿纸上尽情挥洒渲染,构筑起《向阳坡上》这一高地。

在之前的《向阳坡上》新书分享会上,刘君动情地说:“希望每次打开《向阳坡上》的您,能够寻找到一点快乐和共鸣,这也是我作为写作者的最大荣幸。”徜徉在《向阳坡上》,我不仅领略了文学的魅力,感受到了向阳坡上的温暖,找到了快乐,引发了心灵的共鸣,更得到了很多的人生启示,以及更多的感动和思考。人的一生,像一场旅行,一路艰辛,一路风景。如果想活出最好的模样,就要像作家那样心有暖阳,笑对生活!

作家为什么“一直在向阳坡上”,我想另一个因素就是“共情力量”。共情也称为同感、共感、同理心等,最初是由人本主义心理学创始人罗杰斯提出的一个心理学概念,指心理咨询师体验咨询者内心世界的能力。共情通常是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发生的一种积极的感觉力量,早已不限于心理学领域,被广泛运用到生活、学习、工作等各个方面。刘君认为:“共情是提高散文写作的一个很重要的能力,我们只有平等甚至更低微地去面对写作对象,与他们产生共情,他们才会向我们打开那些不为人知的隐藏的秘密。”

知名作家、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王川在评价《向阳坡上》一书时说道,刘君以非常饱满的热情、真挚的情感和真诚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所有。在《再见柳江》《阳光下的蓝莓》等篇章中,她写到了亲人、父母、妹妹、儿子、爱人,以及同事。她把自己的心态贴近所有人,真诚地对待他们,如同沈从文所说,贴近了写。对写作者而言,这个“贴近了写”实际上是有困难的,不是说一个理性的、硬着头皮的写,她是用感情去贴近。

生活环境的不断迁移,人生角色的多种转换,丰富的人生经历,提高了刘君的共情能力。她忐忑地拥抱世界,无私地拥抱家庭,热情地拥抱友人,审视过往,回眸成长,写人记事。在刘君的文字中,我体会到她的这种与万事万物共情的能力。以《小蓝和小白》一文为例,我们去看看她的“贴近与共情”。

文中记述,她作为热线记者扎身污水横流的棚户区,去贴近底层的小人物;在医院陪同绝望的女人和她的绝症男人,她和绝望的女人一样感到无助与痛苦,“那天在医院待了多久早已忘记。只记得回家的路上,车流不断,四处霓虹闪烁,城市还是那样热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可是明明一个人刚刚消失了。我头疼得厉害,耳边老是有那女人的哀号声。走进居住小区时,再也忍不住,我开始哭泣,声音越来越大,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为那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吗,还是为周围的人无能为力?”她又写到年关,自己穿梭于包工头和民工之间,为农民工讨薪等细节,诸多情感馥郁、让人心颤的细节描写,如珍珠般随手撒播各篇,俯拾皆是。山东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马兵认为:如何从类到个体,如何建立起我们和这个周围万物的联系,真正地引起共情,刘君这部散文集做了很好的示范。

有人说,情感是文学的灵魂,只有真挚的情感才能打动读者的心。刘君注重与底层人物共情并将他们的人生命运呈现出来,让读者感受到了人间的冷暖与悲欢,这种真挚的情感深深触动了读者的心灵。可以说,《向阳坡上》是一部极具生活质感且情感张力十足的作品,表现出作家细腻入微的笔触和深刻独到的洞察力。

“诗的质地,画的神彩”。这是张炜对散文集《向阳坡上》的评价。“向阳坡上”这个词,“温暖、温馨、温情、温和与从容”。书中有不少篇章的内容都有作家创作的诗歌,有的放在文首,有的存入文中,有的置入文尾,用散文笔法与诗歌形式融合来表情达意,激活语言表达,丰富文章内涵,增加文章意蕴,升华作品主题,使文章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和文化气,可以窥见作者的文化积淀和人文素养。

作家的写作是从学写诗歌起步的,《红》一文写道:高中分科后,她选了文科,在班主任引领下,文科班成立了下里巴诗社。她鼓足勇气写了第一首诗,题目是《心中的树》,写出心中所想——对于成长的渴望和幻想。上大学后,她喜欢读席慕容的诗,那首《一棵开花的树》令多愁善感的刘君感同身受;读美国作家利奥·巴斯利亚的诗作《一片树叶落下来》,刘君体悟到上树的意象,久久沉思。这种努力,锤炼了她的诗性语言,比如《向阳坡上》一文开头写道,在海边的岩石峭壁间,小鸟的父亲“奋力将温暖的巢穴筑在向阳的坡上”等句子就很有张力。

作品集里多篇散文都有着丰富而温暖的意象,凝练出生活的诗意。“诗意”可以说是这部作品的一个关键词,不仅文章中可见作家创作或者引用的诗作,整部作品也富有诗的神韵、肌理与密度。也正是这份“诗意”,让读者看到散文集《向阳坡上》那源于日常又高于现实的不同:抵达真实自我的寻觅,探求生命本真的思问,丰盈净洁心灵的涵育。这些书写共同构建起带给读者温情与希望的“诗性世界”。

以诗歌的质地转向散文表达,文章中又多了生动的画面感。《有一条河穿城而过》里写道:“河水出发前,都会举行一场小型的爆米花音乐会,那是冰川融化的声音。埋藏在冰里的小气泡一一爆开,啪,啪,像临行前彼此的击掌打气。”这一种轻盈的节奏,带着快乐的节拍,这样的语言是不是给读者带来一种有声画面感?再比如,“冬天的早晨,爸爸送我上学时天还未亮。我因为早起困得睁不开眼,妈妈怕我打瞌睡坐车不安全,竟想了个办法,将我打背包一样绑在爸爸背上。一路上,我把脸贴在爸爸的背上,手插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暖烘烘的。”——这样温馨的生活画面,是不是一定也会像打背包一样,“绑定”在读者的脑海,甩都甩不掉。

知名作家、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长逄春阶说,散文其实就是说话,说美的话、诗意的话。《向阳坡上》是一部向美之书、向善之书、向上之书。通过这本书,读者能看到作者刘君一颗纯洁的心灵。作者在书中对节奏和细节的把握,让人感到很温暖、很温馨、很向上。对于逄先生的观点,我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