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远

在很多人的概念里，文明，犹如八月十五那轮悬在夜空中的明月，璀璨夺目，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然而在老牟平人的眼中，文明就是过日子，就是一日三餐，就是数不胜数的种种习俗。

牟平人的节日习俗很多，有关腊八节的习俗也多种多样。如：“腊八喝粥”“腊八泡蒜”“腊八置衣”“腊八购年货”“腊八吃饺子”等等。而最为牟平人看重、乐此不疲、流传至今的一个很文明的习俗就是“讲卫生，爱清洁”。

牟平人对卫生和清洁的重视深深植根于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据民国版《牟平县志》记载：“每逢腊八，乡间民户，素有清扫庭院、帕抹家具的习惯，故有‘洒扫庭除，须内外整洁’之古训。”每年腊月初八以后，牟平的家家户户均要进行一次“爱家卫生运动”。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上阵，搬箱抬柜，携盆带盘，或置于河边，或放于井旁，或移于院中，手忙脚乱，水冲帕擦，叮叮当当，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宛若奏响了一曲曲迎春的乐章，堪称北方版的泼水节。

泼水之余，人们仍兴致不减，还要将庭室内外、房前屋后的污物清除，垃圾铲除，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迎新年。还有一些富裕的家庭更为讲究，除上述“规定动作”之外，还要将室内墙壁全部粉刷一新。各自门户清理完毕之后，村里还会组织村民于辞岁之日，清扫大街小巷，清理卫生死角，使整个村落焕然一新。

牟平人素有讲卫生、爱清洁的习惯，不惟腊八。四季轮回，人们常在风和日丽之日拥抱阳光——晾晒衣物、被褥、炕席等，并经常清扫炕面，更换铺垫，以保持床炕的干燥整洁。穿着破旧衣帽鞋袜的人，只要洗涤干净，缝补整贴，人们均不耻笑；而衣着虽新，却脏污不整者常被人讥笑。

乡里乡亲对家庭妇女的评论，也主要以衣着打扮是否整洁，执家是否卫生为标准。如锅台灶下、庭室内外是否干净利落。因此，大多数女性十分注意头面干净、衣着整洁、家中利索等。平素里，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会把家中的炊事用具、器皿洗刷干净，室内屋外，打扫清洁，经常缝补拆洗，晾晒衣被等，并教育自己的子女，养成讲卫生，爱清洁的习惯。一遍遍的示范引领和一代代的不懈传承，宛如雕琢般一刀刀将岁月时光和讲卫生、爱清洁的优良传统习俗，深深地刻进了牟平人的骨子里，并成为全体牟平人的集体无意识。

正是基于此，牟平或胶东女性美名远扬，很多外地的小伙子多爱与牟平或胶东姑娘结亲，就如同交朋友青睐山东人一样。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这个不到二百户的小山村，就有七八名年轻女性孔雀东南飞，成为牟平或胶东以外小伙子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