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江

仿佛一夜之间，长春湖的春天悄然来临。在凛冽的寒风中，我嗅到了春的气息。

水是眼波横。浩渺的湖面，一半是清冷的湖水，一半是晶莹的薄冰。凝目望去，一道道炫目的光芒从冰面反射过来，湖水温柔地拍打着冰层，发出唰啦啦的声响，不时有碎冰“咔嚓”断裂，沉入水中，旋又浮起，惊飞几只白鸟。那鸟儿，雪白的羽毛，长长的喙，细细的腿儿，俏生生地立在冰面上，站成一个问号，羽翼间透出喜气。蓦然，展翅飞翔，声声长鸣，奏出悦耳的旋律，唤醒粼粼的湖水。

在阳光的抚摸下，水面似在跳跃着，奔涌着，泛出点点金光，乍看仿若一块巨大的蓝水晶。鱼儿偶尔跃出水面，贪看早春的韶光，恋恋不舍地落入水中，摇头晃尾，倏忽不见。几朵云儿轻快漫步，阳光温煦，柔柔地铺洒，长春湖立时光彩照人，绿水青山，骤然间生动起来。

山是眉峰聚。萧瑟的山岭，褪却冬日的肃杀，涌现出生机和活力，明朗滋润。种子拱破土层，悄然萌发；小草偷偷地钻出来，挺直身体；迎春花摇摆柔软的纤腰，娇嫩妩媚，枝条青青，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似乎翌日就可以闪现娇艳的小黄花。春风料峭，吹皱一池春水，吹醒万物。稀疏荒芜的眉峰，慢慢朗润起来。翠柳，茂林，次第换上新装，披上绿衣。挨过寒冬，抖落枝条堆砌的残雪，作别枝头最后一片黄叶，悄悄抽出嫩绿的枝条，萌发嫩嫩的芽，很快，密如繁星。假以时日，在绿叶的掩护下，会开出梅花形的黄白色小花，撩拨着蜂蝶急急飞来，蜂飞蝶舞，翅膀扇动出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棵棵杨柳，护卫着长春湖。冬日里，我曾数次在湖畔漫步。那时，湖面瘦削，湖水幽深冷寂，杨柳的叶子掉光了，寒风蹂躏着她的长发，发出“沙沙”的声响。灰褐色的粗糙树皮，裂纹宛然，枯草伏在她的脚边。浅水区深黄色的芦苇，被朔风吹得东倒西歪，间或传来野鸭“嘎嘎”的鸣叫，更显得凄清。而今，杨柳依依，眉目生动。毛茸茸的绿意在舞动的枝条上悄然闪现。柳是离人情，她吐出稚嫩的绿芽，抽出青翠的枝条，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葱茏出一抹亮丽的绿色。清风拂动婀娜的枝条，她睁开娇眼，梳理发丝，湖水里倒影摇曳，婆娑多姿，仿若一位翩翩起舞的清丽少女，裙裾飞扬，舞姿翩跹。野鸭在湖面上游弋，穿梭于芦苇丛中，一个猛子钻进水中，好一会儿，才从远处水面浮现。春日里，山温水软，春和景明，一派明艳景象。

行走于黑带般的绕湖路，四面望去，湖水浩荡，波光潋滟，雄伟的长春湖大桥如一道彩虹，横跨两岸；东面山岭上，绿意盎然，果农穿梭于果树中，剪枝施肥；远眺北方，巍峨的艾山，隐约可见，化不开的绿意和盈盈一水间的灵动，欢笑着扑入我的怀里。

长春湖的春天，含着绿意，携着灵秀，孕育希冀，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