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甲凡

早年，我看一些写闯关东的文章，多次提到“关东山八大怪”的顺口溜：“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反穿皮袄毛朝外”“狗皮帽子头上戴”“大缸小缸渍酸菜”“草皮房子篱笆寨”“养个孩子吊起来”“公公穿错媳妇的鞋”……由于通顺好记，并且每一“怪”都会让人心生遐想，因此也就牢牢记在心里了。

20世纪80年代，我国的旅游业如雨后春笋般兴起。有些地区就组织“智囊团”出谋划策，把一些旅游景点用“关东山八大怪”这种形式表现出来，有“八大怪”，有“十大怪”，还有“十八怪”，且风靡一时。我所在的公司1988年组织员工到云南旅游，到了昆明后，就在旅店的《导游指南》上看到了“云南十八怪”的宣传词，依稀记得有“鸡蛋用草串着卖”“摘下斗笠当锅盖”“三只蚊子一盘菜”“竹筒能当水烟袋”“老太爬树比猴快”等。这些广告宣传词，反映了云南独特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和丰富的民族文化，我们一下子就被其吸引，想方设法去领略了一番。

这种宣传形式风行，不光是省市级，就连一些小乡镇也归纳了自己家乡的“怪”。像咱们烟台和我的家乡牟平，也都有过自己的“十八怪”，回过头看看也挺有意思。

烟台“十八怪”

第一怪：一株蘑菇头朝海。烟台地图形似一株蘑菇（也有称“灵芝”），顶部朝向北边的黄海和渤海。

第二怪：市名来自狼烟台。烟台的名字起源于狼烟墩台，是为了防倭寇侵扰而设立的。

第三怪：屏风摆在家门外。芝罘岛像一面屏风，挡住大海的风浪，形成了天然良港烟台港。

第四怪：始皇四巡不再来。秦始皇曾三次登上芝罘岛，最后一次东去荣成“天尽头”，返回时死在途中，自然就不会有第四次了。

第五怪：八个仙人聚蓬莱。自古就有八个仙人在蓬莱聚会和八仙过海的传说。八仙分别是铁拐李、张果老、韩湘子、曹国舅、何仙姑、汉钟离、蓝采和、吕洞宾。

第六怪：七个真人成一派。丘处机、马钰、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七人在昆嵛山烟霞洞修炼，发扬光大了道教全真派。

第七怪：两片大海此为界。站在蓬莱阁田横栈道的尽头，举目北望，一条黄蓝相间的“s”形弧线，左为渤海，右为黄海，因潮汐、波浪和色彩之差异而泾渭分明，可谓世界奇观。

第八怪：两个半岛对着开。烟台与大连的轮船和火车轮渡互相对开，连接了山东半岛与辽东半岛。

第九怪：几方甲骨寻文脉。清光绪年间国子监祭酒王懿荣，烟台福山人，因病抓药发现了甲骨文，将中华民族的文字历史提前了若干年。

第十怪：数块刻石引客来。莱州文峰山上的魏碑书法摩崖石刻，吸引了众多国内外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

十一怪：抗日战场庙中摆。胶东抗日第一枪，在牟平城南雷神庙打响，30岁的胶东特委书记理琪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十二怪：地雷炸得鬼子呆。海阳的地雷战，让日寇胆战心惊，后来还拍成了电影。

十三怪：黄金灿灿银丝白。烟台是我国黄金的主要产区之一，也是驰名中外的龙口粉丝的产地。

……

牟平“十八怪”

第一怪：牟山如丘落城北。牟山在牟平城北约4公里，山头很矮，像个土丘，牟平即因牟山之前、地势平坦而得名，汉时设县。

第二怪：昆嵛山深几多怪。昆嵛山是胶东半岛最高的山，有“海上仙山之祖”之称，系国家森林公园，山内物种丰富，故事很多，作家冯德英创作的“三花”即以昆嵛山区为背景。

第三怪：九龙池水天上来。昆嵛山里的“九龙池”，是一处著名景观，水流来自山巅，沿九个池子依次跌落而下，蔚为壮观。

第四怪：七子洞中坐成排。“七子”系“全真七子”，是全真道教创始人王重阳的弟子丘处机、孙不二等人，他们曾在昆嵛山“烟霞洞”内修炼。丘处机后来应邀西行，劝说成吉思汗“一言止杀”，继而掌管全国道门。

第五怪：麻姑升天身影在。传说麻姑在昆嵛山修炼，羽化成仙后身影仍留在山体中。昆嵛山因此也叫“姑余山”，山内曾建有岳姑殿。每年三月三日举办岳姑殿庙会，成为当时胶东最大的庙会。

第六怪：温泉百年流不败。牟平有多处地下温泉，其中昆嵛山下龙泉镇的“龙泉汤”有上百年历史，至今喷涌流淌。

第七怪：大象身上跑马仔。牟平城北边的养马岛早年叫“象岛”，是因为岛东端有一小岛，距岛0.5公里，形状酷似俯海饮水的大象（“象鼻子”已被破坏了）。因相传秦始皇在此圈养马匹，后改名养马岛。现岛上建有赛马场，曾举行全国马赛。

第八怪：沁水鱼鸟好自在。牟平城东西两侧有沁水河和鱼鸟河，景色迷人，河里的鱼鸟众多，无人惊扰，悠然自在。

第九怪：一钱太守真清白。“一钱太守”指汉代太守刘宠，祖籍牟平，因孝廉举官，任过东平县令和豫章、会稽两地太守，后官至太尉。从会稽离任进京时百姓自发送行，并有几位老者赠铜钱以表敬意，刘宠因推托不过，只好每人收下一文钱，因此获“一钱太守”美誉。他一生清廉，家无余财，逝后葬在养马岛中原村，墓碑为蔡中郎书。

第十怪：几个农民好能耐。这“几个农民”指改革开放后牟平出现的一批农民企业家，对地方乡镇企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十一怪：抗日战场庙中摆。1938年2月13日，共产党领导人民武装在牟平城南雷神庙，打响了胶东抗日第一枪。

十二怪：剿匪英雄穿林海。“剿匪英雄”是指《智取威虎山》里的主人公杨子荣。他是牟平城南嵎峡河人，原名杨宗贵，参加牡丹江地区剿匪时牺牲，安葬在黑龙江虎林县。当时牟平人民不知他改名杨子荣，几经周折才弄清真相，并在英雄老家村庄东面的山坡上修建了“杨子荣纪念馆”。

十三怪：游的玩的不离开。牟平旅游资源丰富，旅游事业发展迅速，吸引众多游客流连忘返。

……

上述这些“怪”，都是在改革开放大潮中从民间征集的，对当地的旅游业发展曾发挥过积极作用。随着时代的进步，好些“怪”早已是“见怪不怪”，也很少有人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