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麦香

2025年03月31日

林发明

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家妇女,只读过两三年书,做起面食来却是行家里手,做饽饽更是一绝。十五岁那年,母亲教我学会了擀面条,做饽饽时让我揉面,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我将来分担另一半的家务。

哪知长大后,我娶了一个土生土长的福建媳妇,天生的南方胃,一开始米饭百吃不厌,面食看都不看。我学着“淋”饼,以前看母亲做得挺简单,自己做,却不是烧焦了就是厚了,口感不好,妻子是连看也不看。经过多次练习,当我把一张张薄薄的、两面金黄的饼端上餐桌的时候,麦香油香在整个房间氤氲,妻子破例吃了一点儿。

休班回老家看父母,返回时包里除了时令蔬菜,饽饽是少不了的。与馒头相比,饽饽口味独特,麦香更浓,妻子居然也吃了不少。母亲农闲时来我家住,做枣饽饽,在揉好的圆面团上用两个食指对挑,再插上枣,我也学会了。母亲走后,我自己做了一锅,打开锅盖,一个个枣饽饽宛若婴儿粉嫩的脸蛋,憨态可掬,麦香四溢。那晚,妻子吃了个肚儿圆。

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我们家乡的待客之道。饺子是指水饺,是送别之礼,有祝福之意。面是指面条,象征长久。去年国庆节时,儿子和儿媳妇从异地回家,我和妻子做了炸酱面,倒不是把孩子当客人,纯粹是想改善一下伙食。我有事晚归,当看到妻子亲手揉的面团在俩孩子的操作下,变成长长的面条时,我笑了。孩子返回后,时不时地在家族群里发一些做烫面包和花卷等美食的视频。我很欣慰,仿佛看到了我的影子,闻到了麦香。

在漫长的磨合里,麦香逐渐成为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底色。那些被麦香浸润的日子,治愈了妻子胃里的异乡感,也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和谐、更加美满。